何革：重构医疗生态

2015年初，改编自姜戎同名小说的电影《狼图腾》在中国各大院线热播。狼群的精神属性、人类对草原生态的粗鲁冒犯与深刻反思，在镜头语言的表达下，更加震憾。然而，与十年前围绕狼性精神的激烈讨论不同，如今《狼图腾》所传递出的反思生态破坏行为的主旨，更加引人关注和认同。在饱经沙尘、雾霾等极端天气折磨后，恢复被打破的生态平衡已成社会共识。

与自然生态一样不平衡的，是中国的医疗生态。军旅出身，一向崇尚“狼性精神”的杭州红十字会医院院长何革，近几年来也一直深入地思考着医疗生态重构的课题。无论是因应患者需求坚守中西医结合的差异化发展战略，还是率先利用信息技术将诊疗流程极致优化，都反映了一名医院院长对医疗生态重构课题的有力回应。

坚持患者需求为先

作为一名军旅出身的职业医管人，“一切为了患者”已经融入何革的日常思考和行为。早在2007年9月空降至杭州红十字会医院（下称“杭州红会医院”）之初，他便以患者口碑作为医生和专科的重要评价标准。

“我刚刚来到杭州红会医院任职时，前3个月内的会议不发一言，而是跟每名中层干部谈话。不仅了解他们对于医院发展现状的看法，还会问他们一个问题‘如果你的亲戚朋友生病，你会叫红会医院的哪名医生诊治？’”何革对健康界解释，“如果本院职工都对自己的医院、科室不信任，医院还有什么活头儿？”

当逐渐摸清了杭州红会医院的基本情况和人心走向之后，他开始着手带领大家干事业。对于共同奋斗的战友，何革强调“尊重、团结、沟通、合作”的人文环境，但对于医院的服务对象患者，他则强调细致分析患者人群，从理念、技术、服务和环境各方面提升患者的就医体验，为医院赢得了越来越多的社会美誉度和经济回报。

杭州红会医院地处下城区，周边工厂林立，以前来医院就医的患者以退休职工和城郊农民居多。因此，何革坚持了中西医结合的学科发展战略，用中西医两种手段来满足患者、特别是老年患者的就医需求，为患者提供更多的医疗服务选择。

在他看来，西医能够解决危急重症，但当一种疾病发展到慢性期，中医的整体治疗理念和独特诊疗方法可以更好地发挥作用。用中医、西医和中西医结合三种方式一起服务患者，效果更佳。因此，他明确要求各科室必须配备中医医师，根据科室情况选择开展适宜的中医疗法，最终实现专科内的中西并重，相得益彰。

如今，随着医院实力和影响力的提升，患者来源也越来越丰富，省级和市级机关医保的患者越来越多。

调整医院布局

学科发展需要充足的医疗资源支撑，而相对充足的诊疗空间和完善的医辅配套则是核心资源。地处杭州老城区，院内又保存着几栋省级文保建筑，何革对于杭州红会医院这片巴掌大的黄金宝地进行了精心设计，并耐心地将蓝图一步步变为现实。

“当新大楼盖好之后，医院会有专门的外科楼，因应医院做大外科和骨科的学科发展战略，而内科楼的空间也能得到拓展，传染科室做到了相对独立。”何革由南向北、如数家珍地向健康界介绍着医院的院区规划。

然而，这种规划并不是单纯的硬件建设，每一幢楼从规划、分配再到建设完成，投入使用，都是一次学科调整和升华过程，都与学科战略的确定和学科带头人的选拨培养同步进行。

“当我们确立了重点发展外科的战略，并将外科楼建设到位后，医院即引进了一名肛肠外科的学科带头人，给予他独立的病房空间。如今肛肠外科的发展很快，患者也非常认可。”他不断强调，不仅要造好房子，还要发展好学科。而且学科带头人也是一名管理者，需要在理念、情商和技术能力上都与红会医院匹配，最终建立可持续发展的专科团队。

为了与医院大力发展外科、骨科的战略相匹配，医院还通过引援提升放射科和病理科的学科实力，为临床进行强有力的支撑。

玩转信息化工具

提升患者的服务体验，不仅需要医疗技术水平过硬，还必须关注患者从踏入医院开始到满意而归的整个就医过程。充分利用信息化工具来优化患者服务流程，成为何革潜心钻研的方向之一。

“无论是精细化管理，还是患者服务流程的改善，都离不开信息化这个工具。我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尽管何革说得轻描淡写，但摆在案头的厚厚专著却昭示了他在信息化应用方面所耗费的心血。在杭州红会医院，应用信息化系统进行办公、成本核算和运营数据的提取与分析，已经成为实现精细化管理的重要保障。

在患者服务方面，何革给信息化赋予了智慧医疗的概念，并将杭州红会医院打造成为杭州市，乃至全国的智慧医疗样板。

在红会医院，挂号和交费的窗口早已压缩到极致，因为无论是各级医保患者，还是自费患者均可以方便地运用各种自助终端和第三方平台进行预约挂号、预约检查检验以及检查结果查询，甚至在每名医生的诊室之外就可以实现自助挂号。患者来到医院，自动分散到各个专科诊区，门诊大厅使终保持着舒适的密度。而从前困扰很多医院的交费过程更是简化到极致。“从医院删除患者付费的脚步”正是何革所倡导的智慧医疗理念，“医院管理者和医生要学会换位思考。你穿着白大衣，在自家医院里看病，一路畅通。但一旦你换上普通人的衣着，作为一名患者在医院中盲目地流动，会是什么感受？必然非常反感。而不停地交费、接受服务、再交费就是盲目流动的典型场景。因此我在设计流程时，通过诊间结算等方式，彻底砍掉了付费的脚步，患者的就医体验也就提升了。”

细节决定品质

担任院长八年来，何革最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走遍院区各个角落，不停地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就像一名园丁欣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并不断地修剪完善。

在医院的住院楼前，曾经有一条路，短短几十米就有一个弯道。何革注意到这个不完美，立即要求施工单位将道路取直。在杭州红会医院各个位置摆放的易拉宝，都有统一的长宽高和倾斜度要求，从而做到整齐划一。而且，无论是门诊还是住院区域，墙面上也绝不会有临时的纸质“补丁”，取而代之的是有统一模板的标识体系。

“这些看起来都是小事，但如果你注重细节，将医院作为家庭来经营，便会发现和改进。而医院的服务品质就维系在这一点一滴的细工之中。”这正是何革早年军旅生涯的一种宝贵收获。

除了环境，何革还很关注医护人员的着装。他要求男性医务人员必须穿衬衫、长裤，还给每名女员工配发了两条丝巾。在他看来，正式的穿着是对医生职业行为的另一种约束。“你穿得正，自然也会趋向于行得正。从而提升患者对医务人员的信任度。”何革解释道。

打铁还须自身硬

任何一家医院都不是独立于医疗市场和社会环境的封闭天地。在将“小家”打理得整洁舒适、生机勃勃的同时，何革也时刻关注着区域和国家医疗生态的发展方向，作为医院战略决策的依据。

浙江省是公立医院改革的先锋，2014年4月1日起，作为市属医院，杭州市红会医院进行了药品零差率改革，同时，严格控制药占比和两个均次费用。尽管完成了任务，但原本通过一系列合理的激励政策实现的两位数的年收入增长率，瞬间降至个位数增长的低点。同年，浙江省又出台了执业医师多点执业政策，分级诊疗政策也在推动落实中。

何革对健康界表示，“2014年是最困难的一年，我们不断地分析数据，不断地调控。在医疗服务价格暂时调整不到合理价值区间的情况下，我们还是完成了任务。2015年，我们会从医院内部经营管理上进行进一步优化，并尽可能地提供更有价值的医疗服务，从而更好地适应外部改革。”

“打铁还需自身硬，医院在精细化管理、技术水平和服务体验上足够好，赢得患者的口碑和信任，就不会惧怕任何改革。在大家都在探索试点的时候，我们不应仅仅观望，踟蹰不前，反而应该埋头做好自己的本分。”面对困难和不可预知的未来，何革充分展示了作为军人的硬朗和豁达，和为杭州红会医院赢得更好未来的决心。